【出三十四1】“耶和华吩咐摩西说：‘你要凿出两块石版，和先前你摔碎的那版一样；其上的字我要写在这版上。”

【出三十四2】“明日早晨，你要预备好了，上西奈山，在山顶上站在我面前。”

【出三十四3】“谁也不可和你一同上去，遍山都不可有人，在山根也不可叫羊群牛群吃草。’”

神吩咐摩西“凿出两块石版，和先前你摔碎的那版一样”（1节），表明神要重申祂所立的约，接纳悖逆的百姓。

在第一次立约时，十诫的石版和字都是“神的工作”（三十二16）。现在神重新立约（10节），却要摩西“凿出两块石版”（1节），由神重新写上十诫（28节）。在神的计划里，人可以参与做一些外表的东西，但内容必须由神自己来决定。

在第一次立约时， 摩西担任中保，百姓参与了立约仪式（二十四4-11）。现在神只让摩西代表百姓上山，连约书亚都不得陪同，百姓只能战兢远观神的作为，与神的关系又回到了他们刚到西奈山的光景（出十九12-13）。

【出三十四4】“摩西就凿出两块石版，和先前的一样。清晨起来，照耶和华所吩咐的上西奈山去，手里拿着两块石版。”

【出三十四5】“耶和华在云中降临，和摩西一同站在那里，宣告耶和华的名。”

在第一次立约时，有雷轰、闪电、密云、角声、烟、火、地震（十九16-18）。现在百姓触犯了诫命和典章，“耶和华在云中降临”却是非常安静。因为神已经不必显出威严来让百姓认识律法的严肃，律法已经“叫人知罪”（罗三20），所以虽然在这样的安静中，刚蒙赦免之恩的百姓却对神更加敬畏了。我们也常常犯罪，但每次被神挽回之后，对神的敬畏和感恩就会加深一分，因为“在祢有赦免之恩，要叫人敬畏祢”（诗一百三十4）。

神“宣告耶和华的名”（三十三19），就是应允摩西的请求，将自己的“道”指示给摩西，好让他更深地认识神（三十三13）。

“手”的原文是单数（三十二15）。摩西“手里拿着两块石版”，表明这石版并不大，一只手就可以拿起两块石版。

【出三十四6】“耶和华在他面前宣告说：‘耶和华，耶和华，是有怜悯有恩典的神，不轻易发怒，并有丰盛的慈爱和诚实，”

【出三十四7】“为千万人存留慈爱，赦免罪孽、过犯，和罪恶，万不以有罪的为无罪，必追讨他的罪，自父及子，直到三、四代。’”

神所宣告的，就是摩西所求神指示的神的“道”（三十三13），也就是神做事的法则。只有认识并遵循神做事的法则，我们的事奉才可能蒙神悦纳（三十三13）。

“耶和华，耶和华”，把神的名字重复了两遍，所表达的意思就如“我是阿拉法，我是俄梅戛；我是首先的，我是末后的；我是初，我是终”（启二十二13；一8），又如“耶稣基督，昨日、今日、一直到永远是一样的”（来十三8）。

面对悖逆的百姓，神却首先宣告自己“是有怜悯有恩典的神，不轻易发怒，并有丰盛的慈爱和诚实，为千万人存留慈爱，赦免罪孽、过犯，和罪恶”。当人带着罪孽来到神面前，心里恐惧战兢的时候，神却向他们说出恩典的话，这是何等的宝贵而深刻！

神乐意向人施恩，但人是按着神的形象受造的，神绝不降低对人公义和圣洁的要求。所以神接着宣告：祂“万不以有罪的为无罪，必追讨他的罪，自父及子，直到三、四代”。该追讨的，神“必追讨”；但是在追讨之前，神乐意赦免悔改者的“罪孽、过犯，和罪恶”。“罪孽、过犯，和罪恶”三词连起来，代表各种形式的罪。

“直到三、四代”，指所有活着的子孙都会受到不肯认罪悔改的家长的不良影响，但神不允许罪的属灵恶果永远传递下去，只允许“三、四代”。

“耶和华在他面前宣告说”（6节），原文是“耶和华在他面前经过，宣告”。神在这里的宣告，成为神百姓的信仰宣言，旧约多次引用了这里宣告的神的属性（民十四18；尼九17；诗八十六15，一百零三8；一百四十五8；珥二13；拿四2；鸿一3），犹太教将6-7节总结成“慈爱的十三属性 Thirteen Attributes of Mercy”。有些人认为旧约的神严厉、新约的神慈爱，但神从一开始就宣告，祂既是公义的，也是慈爱的神。

【出三十四8】“摩西急忙伏地下拜，”

【出三十四9】“说：‘主啊，我若在你眼前蒙恩，求祢在我们中间同行，因为这是硬着颈项的百姓。又求祢赦免我们的罪孽和罪恶，以我们为祢的产业。’”

摩西听懂了神的话，所以立刻求神“赦免我们的罪孽和罪恶”，求祂继续与百姓同行，重新收纳他们为自己的“产业”。

摩西的祷告，表明他真认识神是满有怜悯、恩典和慈爱的神。所以百姓的“硬着颈项”，反而成为摩西求神施恩的理由。“因为这是硬着颈项的百姓”，所以更需要神的同在，施行恩典的赦免和公义的管教。

【出三十四10】“耶和华说：‘我要立约，要在百姓面前行奇妙的事，是在遍地万国中所未曾行的。在你四围的外邦人就要看见耶和华的作为，因我向你所行的是可畏惧的事。”

“我要立约”，不是要立新的内容，而是重申原来的约。正如“新约”（耶三十一31-34）也不是有新的内容，而是有新的权能。人可以改变，环境可以改变，但是“神的话语安定在天”（诗一百一十九89），始终不改变。

神不是之前颁布的诫命、典章全部重申一遍，而是针对金牛犊事件，重申其中最重要的四点。金牛犊显明人的愚昧不是不知道神的诫命和典章，而是不顺服神的话，所以神就把他们进入迦南地以后最难顺服的四点提出来重申一遍。

神所要行的“奇妙的事”，就是“可畏惧的事”，也就是令人懔然敬畏的审判和拯救，目的是让世人“看见耶和华的作为”，好认识祂、归向祂。

【出三十四11】“‘我今天所吩咐你的，你要谨守。我要从你面前撵出亚摩利人、迦南人、赫人、比利洗人、希未人、耶布斯人。”

【出三十四12】“你要谨慎，不可与你所去那地的居民立约，恐怕成为你们中间的网罗；”

【出三十四13】“却要拆毁他们的祭坛，打碎他们的柱像，砍下他们的木偶。”

彻底清除一切偶像崇拜的痕迹，需要极大的信心，因为古人相信毁坏圣物会大大冒犯神明，导致神明的报应。以色列人如果能彻底清除偶像，证明他们完全信靠神。

与迦南人“立约”（12节）的仪式包括承认他们的神，也就是“敬拜别神”（14节）。

“柱像”指代表迦南男神的石柱。

“木偶”指代表迦南女神亚舍拉的木柱或树木（申十六21），通常立于巴力祭坛旁边（士六25）。

【出三十四14】“不可敬拜别神；因为耶和华是忌邪的神，名为忌邪者。”

“忌邪”原文是“嫉妒”，就像一位丈夫不能容忍和别人分享自己所爱的妻子，神也不会甘心与“别神”分享自己所救赎的百姓，容忍自己的百姓走向灭亡。

【出三十四15】“只怕你与那地的居民立约，百姓随从他们的神，就行邪淫，祭祀他们的神，有人叫你，你便吃他的祭物，”

【出三十四16】“又为你的儿子娶他们的女儿为妻，他们的女儿随从他们的神，就行邪淫，使你的儿子也随从她们的神行邪淫。”

神禁止百姓与迦南人通婚、吃喝，是为了避免他们参与迦南人淫乱的偶像崇拜，以致在肉体和灵性上都“行邪淫”。

当时的“祭物”在献祭后都会被当场吃掉，所以“吃他的祭物”（15节），就是直接参与淫乱的偶像崇拜。

神重申的第一点，就是要与迦南人彻底分别（11-16节；参见二十三23-33注解）。以色列人造金牛犊，是因为受以前埃及遍地偶像的影响。他们所要去的迦南地的居民不但拜偶像，而且生活比埃及人更加败坏。所以神很明确地在各个细节上要求百姓与迦南人彻底分别。

上图：巴力和亚纳特。在迦南的宗教中，巴力（Baal）是雨水与农作物的神，每年的雨季就是巴力战胜大水与海洋带来的雨水，旱季就是巴力被死亡与干旱之神摩特（Mot）杀害。而巴力的配偶亚纳特（Anath）把摩特打败之后，巴力又复活，重新带给大地雨水。迦南人认为秋季的雨量与春季的作物发芽，都是因为巴力与其配偶交合所带来的繁殖力量。因此，行淫成为巴力崇拜仪式中的重要一环，关系到牲畜的多产、农业的丰收，所以为了促进巴力与其配偶繁殖的力量，迦南人要与神庙中的庙妓行淫。

【出三十四17】“‘不可为自己铸造神像。”

神重申的第二点，就是“不可为自己铸造神像”（参见二十4-6注解）。神的诫命是“不可为自己雕刻偶像”（二十4），结果以色列人就“铸”了（三十二4）一个“神”（三十二1“神像”原文）。所以神更明确地说，不但“雕刻” 不行，“铸造”也不行；不但造“偶像”不行，造“神”也不行。

“神像”原文可以译为“众神的像”，也可以译为“独一真神的像”。不管用什么制造方法，不管是为谁造偶像，都违反了神的诫命。

上图：迦南人铸造女神的模子。用铸模来大量生产神像，是古代中东常见的作法。各种金属或黏土造成的神像被售给私人，在家中自设神坛。

【出三十四18】“‘你要守除酵节，照我所吩咐你的，在亚笔月内所定的日期吃无酵饼七天，因为你是这亚笔月内出了埃及。”

【出三十四19】“凡头生的都是我的；一切牲畜头生的，无论是牛是羊，公的都是我的。”

【出三十四20】“头生的驴要用羊羔代赎，若不代赎就要打折它的颈项。凡头生的儿子都要赎出来。谁也不可空手朝见我。”

神重申的第三点，就是“要守除酵节”（18-20节；参见十三1-16注解）。逾越节和除酵节是连在一起的，但神要强调的不是“逾越节”（25节）的实际，而是“除酵节”（18节）的实际。神特别提醒这些拜过金牛犊的以色列人：已经脱离埃及的百姓不能再有埃及的生命，必须活在除酵的生活里，严肃地对付罪，严谨地守住自己奉献的地位。

【出三十四21】“‘你六日要做工，第七日要安息，虽在耕种收割的时候也要安息。”

【出三十四22】“在收割初熟麦子的时候要守七七节；又在年底要守收藏节。”

【出三十四23】“你们一切男丁要一年三次朝见主耶和华——以色列的神。”

【出三十四24】“我要从你面前赶出外邦人，扩张你的境界。你一年三次上去朝见耶和华——你神的时候，必没有人贪慕你的地土。’”

【出三十四25】“‘你不可将我祭物的血和有酵的饼一同献上。逾越节的祭物也不可留到早晨。”

【出三十四26】“地里首先初熟之物要送到耶和华——你神的殿。不可用山羊羔母的奶煮山羊羔。’”

神重申的第四点，就是借着守安息日和三大节期，操练信心和顺服（参见二十三12-19注解）。人与神的关系是不是正常，并不是根据主日崇拜是否敬虔，而是根据神在我们日常生活和工作的地位，根据我们是否在日常小事中“先求祂的国和祂的义”（太六33）。“因为，你们的财宝在哪里，你们的心也在那里”（路十二34）。

第一个操练是守安息日。以色列人进入迦南地以后，农忙季节收割的成败可能就在那关键的几天，但神却特别强调“虽在耕种收割的时候也要安息”（21节）。所以每一次守安息日，都是考验百姓对神供应的信心。

第二个操练是守三大节期。在迦南地守节，往返路程需要2-6天，“除酵节”（18节）、“七七节”和“收藏节”（22节）三个节期本身分别是8天、1天和20天，而且都在收割季节前后。因此，“一切男丁要一年三次朝见主耶和华”（23节），不是影响收割，就是容易被外敌抢夺收成。所以每一次守节，都是考验百姓对神应许的信心。因为神说：“你一年三次上去朝见耶和华——你神的时候，必没有人贪慕你的地土”（24节），不但没有邻舍移动界石偷取土地（申十九14），也没有外敌入侵。

不但守节是操练，在守节时严格遵照神的吩咐（25-26节），不随从迦南人献祭的恶俗，也是信心和顺服的操练。

【出三十四27】“耶和华吩咐摩西说：‘你要将这些话写上，因为我是按这话与你和以色列人立约。’”

【出三十四28】“摩西在耶和华那里四十昼夜，也不吃饭也不喝水。耶和华将这约的话，就是十条诫，写在两块版上。”

神针对以色列人拜金牛犊的失败，重申了诫命和典章的四个重点，然后由摩西“将这些话写上”（27节）。

“十条诫”仍然由神自己亲自“写在两块版上”。虽然百姓失败了，但神的诫命和典章绝不改变。神是不改变的神，祂的心意绝不会因着人的变化而“与时俱进”。

这是摩西在神面前的第二个“四十昼夜”（申十10），也是神第二次对百姓进行彻底的试验。百姓经过了第一个“四十昼夜”（二十四18）期间金牛犊的失败，终于学会了在神面前安静等候，神就用摩西“面皮发光”（30节）来印证祂的重新收纳。

【出三十四29】“摩西手里拿着两块法版下西奈山的时候，不知道自己的面皮因耶和华和他说话就发了光。”

【出三十四30】“亚伦和以色列众人看见摩西的面皮发光就怕挨近他。”

摩西第一次下山时，面皮并没有发光，因为当时百姓已经毁了约。现在摩西的“面皮发光”，印证了神对百姓的重新收纳，并且神应允了他的祷告：“求祢显出祢的荣耀给我看”（三十三18）。

摩西的面皮上带着神的荣耀，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脸上满有荣光。真正的属灵伟人就像摩西，“为人极其谦和，胜过世上的众人”（民十二3），不是知道自己“面皮发光”，所以有教养地作谦虚状；而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“面皮发光”，只知道“在罪人中我是个罪魁”（提前一15），自己不过是神“无用的仆人”（路十七10）。

“发光 קָרַן”原文的字根是“角 קֶרֶן”，意思是“发出光辉，显出或长出角”。“角”在古代中东是力量的象征，古人常用神明冠冕上的光芒或角来象征其权能。早期西方教会的圣经学者耶柔米（Jerome，主前347-420年）在翻译拉丁文武加大译本时，把“发了光”直译为“长了角”，以表达原文的双关意义。因此，在许多中世纪西方教会的画像和雕塑中，常常看到长角的摩西。但在使用希腊文七十士译本的东正教地区，就看不到长角的摩西。

上图：米开朗基罗（Michelangelo）于1516年在梵蒂冈圣彼得锁链教堂（San Pietro in Vincoli）雕刻的大理石摩西像，头上长着两个角。艺术史学者Ruth Mellinkoff在《中世纪艺术与思想中的长角摩西（The Horned Moses in Medieval Art and Thought）》一书中对这一现象有深入研究。

【出三十四31】“摩西叫他们来；于是亚伦和会众的官长都到他那里去，摩西就与他们说话。”

【出三十四32】“随后以色列众人都近前来，他就把耶和华在西奈山与他所说的一切话都吩咐他们。”

【出三十四33】“摩西与他们说完了话就用帕子蒙上脸。”

摩西“用帕子蒙上脸”，一方面是“以色列人因摩西面上的荣光，不能定睛看他的脸”（林后三7）；另一方面是因为“这荣光原是渐渐退去的”（林后三7），摩西不想让以色列人“定睛看到那将废者的结局”（林后三7）。

【出三十四34】“但摩西进到耶和华面前与他说话就揭去帕子，及至出来的时候便将耶和华所吩咐的告诉以色列人。”

【出三十四35】“以色列人看见摩西的面皮发光。摩西又用帕子蒙上脸，等到他进去与耶和华说话就揭去帕子。”

从这以后，摩西每次进入会幕领受神的话语，就“揭去帕子”（34节），以致“面皮发光”。神用荣耀印证摩西是神的代表，就像月亮反映太阳的光辉，为太阳作见证。

我们每天借着读经、祷告与主亲近，也就是在主面前“揭去帕子”，“敞着脸得以看见主的荣光，好像从镜子里返照”（林后三18）。因着神话语的光照，我们“就变成主的形状，荣上加荣，如同从主的灵变成的”（林后三18），成为基督在地上的见证。

“那吩咐光从黑暗里照出来的神，已经照在我们心里，叫我们得知神荣耀的光显在耶稣基督的面上”（林后四6），我们若不在主面前“揭去帕子”，就不能“变成主的形状”（林后三18），在地上活出“主的荣光”（林后三18）。